目光相撞的瞬间,梁歌儿心尖一颤,思绪像一团被小猫抓乱的毛线球,不成样地纠缠在一起。
他在这里,等了多久?
等了……一整夜?
梁歌儿瞬也不瞬地看着那双漂亮、通红的眸子,鼻尖涌上酸涩,心脏一下一下悸动。
可她又想起,昨天在福利院,他和慕雪柔站在树下,亲密地将别的女人护在身下的场景。
梁歌儿纤弱的身子轻轻颤着,将酸楚的眼神从男人脸上移开,喉咙阵阵哽咽、发紧。
她这一生,经历过腥风血雨,做无国界医生时体验过最艰苦的生活,饥寒交迫,甚至十几天都洗不上一次澡。哪怕到了那样的地步,她都没觉得
就在她准备关门的一刹,傅砚骁霍然起身,箭步上前,宽厚有力的手掌猛地扒住门缝,只差一点就夹到了他的手!
“你……干什么?”梁歌儿低垂着睫,不看他,却仍能感受到男人极具压迫与张力的沉沉目光。
傅砚骁低头,胸口起伏,热息覆着她泛红的鼻尖:
“我一直在等你。”
“傅总等我做什么,更何况,我已经让我的秘书告诉你,我不会见你的。”
梁歌儿别开煞白的小脸,声线颤得细微,“你走吧,我很累,要回去睡了……”
“累,还起这么早?”
傅砚骁瞧着女人柔腻如玉的脸庞,嗓音沉沉,“我记得,你一直没有睡懒觉的习惯。你总是精力很充沛,早早醒来,去划船,或健身。”
“我也不是永远精力无限,我也有偷懒的时候。”
梁歌儿单薄的肩耸了耸,苍白的唇角微勾,笑得不成样,“我只有一个时候,会睡懒觉。不过无所谓了,谁会在乎这种小事。都过去了,我也不在乎了。”
傅砚骁墨眸深深一缩。
他想起,曾经他们同居,形影不离。
每夜缠绵欢好后的清晨,她都是一只仿佛永远都睡不够的赖床小猫。
他太磨人,太折腾了,太对她着迷了。
哪一夜都不会一次罢休,每一次都会掏空自己,填满她,亦吸干了她。直到她哭着求饶,挠得他脊背一片狼藉,方才罢休。
“你身上的伤,还疼吗?”傅砚骁声音又闷又哑,眼底晦涩不明。
“不关你的事,以后我的一切,都和你无关。”
梁歌儿深谙绝大多数男人都无法抗拒女人流露出脆弱的一面,可昨天的那一幕,对她打击太深,伤透了她的心,她此刻实在不愿面对他,于是用力想要关门,“傅总既然已有新欢,就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。
请回,不送。”
然而,男人力量太大,无论她怎么用力,都关不上这道门缝。
“如果,我没有新欢,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走?”傅砚骁目光直白地看着她。
他向来沉稳,如无波无澜的死水,此刻声音听着,竟透出一丝焦灼。
梁歌儿不信他的话,她只信自己的眼睛。
昨天发生的事,是数日积压在心头痛苦的导火索,令她彻底爆发了,灰心了,想着是不是就这样结束,认命了。
所以,老天爷是公平的吗?
当初她能和傅砚骁走到一起,是她做小伏低,不择手段谋来的。她以为历经千帆,他们至死不渝地相爱,这个男人已经完全属于她了。
结果,老天还是把他收回去了,不管她死活地将他们生离。
果然,不是她的,终究是会失去。
“傅砚骁……我们已经结束了。”
梁歌儿终于迎上他的星眸,深吸了口气,压住胸腔里呼之欲出的委屈,几度要说不下去,“你这样不顾及我的感受,就跑来蹲在我门口,让你走你也不走……你到底要干什么?你这样让我很困扰知不知道?!”
傅砚骁扒着门边的五指骨节收紧,无视她的控诉,依旧沉声:
“我只是想来看看你。”
“那你是以什么身份过来看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