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令兵进帐通报,说是高昌军派人来下战书了。
名令公大喜,把下战书的使者召进帐中,却是一个被俘虏的沙州党项贵族。
其一见名令公,就趴下来痛哭流涕,哀豪哭诉说高昌军简直就是一群蛮子,抄了他的家,放了他家的奴隶,瓜分他家的财产丶田地,还分了他家的姬妾女子,诉过自家惨状,又连连磕头哀求,要名令公给他作主,杀入沙州城,屠尽高昌军。
名令公耐着性子听了一阵,见此人翻来覆去就知道哭嚎,终于不耐道:
「高昌军的战书呢?」
那党项贵族这才反应过来,从怀里掏出一枚卷轴,自有亲兵上前接过卷轴,呈给鬼名令公。
名令公接过来展开一看,见这份书于绢绸上的战书,赫然是约他明日辰时会战于沙城州外,战书上不但有着高昌王的签名,还用了高昌王印,
名令公顿时狂喜,大笑道:
还在想着如何激高昌军野战,没想到他们居然胆敢主动约战!简直就是自寻死路!传我军令,今夜大军杀牛宰羊,务必让每一个将士都敞开吃饱。明日五更造饭,卵初出营,会战高昌军!」
「二弟,明日会战该怎麽打?」
大战将近,欧阳烈心中志志,向欧阳锋求教。
尽管从密谍营探得的情报看来,西夏军似乎颇有些名不符实,兵员素质堪忧,军纪也算不上令行禁止,并不像传说中那般厉害,可西夏毕竟是大国,打过宋,战过辽,抗过金,至今屹立不倒,甚至愈加繁华。
如今五万西夏大军杀来,在欧阳烈设想中,该当依托城防,消耗西夏军的锐气与兵力,拖到西夏军锐气顿挫,士卒疲惫,粮草不继时,再伺机反击。
可没想到,欧阳锋居然下书约战,要与西夏大军野地会战,
如今的西夏军战力再是不堪,也是有着强军传统的五万大军。
而高昌军,除了一千出头的狼骑是苦练多年的强军,剩下三万兵马,要麽是解救的牧奴出身,要麽是从白驼山丶高昌城,以及各部族徵发的杂兵。
虽然个个都能骑马射箭,挥舞弯刀,也基本都配上了皮甲或是厚皮袄,
厚棉衣,还有数千披挂两当铠的「精锐」,可这支兵马打打顺风仗还行,硬仗苦仗那是想都别想。
说不定西夏军只一个冲锋,那三万大军就要彻底崩溃,一哄而散。
「怎麽打?很简单,我有一千狼骑,此战优势在我。」
看着欧阳烈那紧张志芯的模样,欧阳锋微微一笑,抬手拍了拍兄长的肩膀:
『明日开战之后,我带狼骑冲锋破阵,斩将夺旗。兄长带三万骑,扩大战果,追亡逐北即可。争取明天一天,就尽灭西夏五万军。」
听着欧阳锋那轻描淡写的语气,看着他那胸有成竹的微笑,再想想他从小到大打出的赫赫威风,创出的一次次不可思议的奇迹,欧阳烈心中的紧张,突地烟销云散。
二弟说得没错,打仗哪有什麽难的?
敌军不过五万而已,我方有二弟,有一千狼骑,优势当然在我!
于是欧阳烈脸上也绽出胜券在握的笑容,用力一捶兄弟肩膀:
「那明天,哥哥就领军跟着你扩大战果了!」
鸣苍凉的号角声,在一望无垠的辽阔原野上不断响起。
两支大军,朝着约定战场相向而行,从天空俯瞰下去,像是两股相向流淌的庞大黑潮。
尽管两军都是放缓马速,小步慢行,可马蹄声依然如同滚动的雷霆,扬起的烟尘,依然遮天蔽地。
辰时三刻。
两军已可遥遥对望。
夏军阵中。
一骑骑探马飞驰至名令公面前,陆续向他禀报:
「将军,北面二十里内,没有伏兵!」
「将军,南面二十里不见伏兵!」
「将军,沙州城城门大开,敌军似已倾巢而出,全军在此!」
「将军,高昌军只有数千披甲精兵,其馀大部都是只有皮甲甚至皮袄,
兵器亦只有弯刀丶弓箭的杂牌。小的还在其后军之中,看到了不少半大小子丶半百老汉」
「将军———」
听得一个个探马的汇报,名令公眼不禁浮出一抹异。
他原以为,高昌军约他会战,是想用什麽诡计,暗中还埋伏着一支甚至几支兵马。
可没有想到,高昌军居然这般坦诚,真个全军而出,与他当面会战。
「真是失心疯了··。——·
舅名令公心中自语,我大夏军队虽然兵员有些不堪,都只是些没经历过大战的毛头小子,可至少都是青壮,装备也是精良。
你高昌军连半大小子丶半百老汉都拉上阵,披甲兵只有数千,总兵力也比我少个一两万,凭什麽敢跟我会战?
高昌国主丶大将都是疯子麽?
「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功劳!灭掉此军,高昌国亦可轻松荡平!」
名令公刚要下令,打算出动两支轻骑,去骚拢敌军侧翼,看有没有机会一击打崩敌军侧翼时,对面敌军之中,忽然响起震天动地的号角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