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了。”祁染这次回答得很迅速。他看了看钟长诀,又低声说,“我很伤心,这就是我表达伤心的方式。”
钟长诀想劝,又怕劝了会让事态进一步恶化,只好看着祁染拿起包,如同往常一样,出发去医院。
祁染还是走习惯的那条路,即便中途会经过棚户区。他从落灰的门板、破损的窗户旁边走过,神态自若。
然后,他来到医院,走进属于他的办公室,坐在屏幕前,面前是琳琅满目的物资数字。
他看了眼今天的工作量,输入一个程序,数字就自动核对起来,速度很慢,足够撑到下班。
然后,他拿出耳机,放进耳内,再拿出一个词典大小的金属盒。
几年前,他和类似的一个盒子共同生活,共同度过了许多寂寞的夜晚。
他按下了开机键,盒盖表面的屏幕闪过了波纹。几秒后,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。
“又见面了,江博士。”
祁染露出了微笑,那笑容却没有一丝温暖。
“早安啊,”他说,“联首阁下。”
棋手
在联邦司法部及七个市政府起诉奥尔斯,及十多家运输、制造、能源公司时,伊文正在门廊下翻阅商务部的经济数据报告。
在失业率那一页停留了一会儿,门廊里响起了脚步声。她放下报告,看到秘书走过来,手里拿着她的私人终端。
“您叔叔打了很多电话来,想跟您见一面。”秘书说。
伊文接过终端,看了眼来电记录。紧急法案出台以来,这位家主从没有这样焦头烂额、低声下气过。
“都推掉,”伊文说,“我在等一个人。”
话音未落,私人终端的屏幕亮起。伊文笑了笑:“他来了。”
秘书点点头,安静地离开了门廊。
时节还是初春,午后的风也带着一丝寒意。草坪上已经泛出翠色,偶然飘来的青草香气着实怡人。
伊文把文件放下,望了望蓄势待发的花园,直起身子,点下接通键。
“好久不见,”她对着画面里的人说,“祁先生。”
从她在这座宅邸把私人号码给祁染开始,就一直在等这一天。
她慢慢走到长廊上,在石刻排架上坐下。上次,她和祁染就坐在同一个地方,聊着现在发生的起诉案。
从祁染提到垄断起诉开始,她就知道,总有一天,他们会在这里再见面。
而这时,对面的人已经变成了棋手。
“副联首女士,”祁染说,“我想应该重新自我介绍一下,我叫江念晚。”
伊文挑了挑眉,但这惊讶的神情并没有持续多久,因为祁染紧接着说:“不过,您应该已经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