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胜男,你还记得那个有些商贾气的裴姓熟妇人吗?经常送欧阳公子到院子门口的那位,有时候还带小主出去置购点东西。”
“记得。”方胜男疑惑:“这位裴夫人不是欧阳公子处理星子坊公务时结识的朋友吗?”
方举袖叹息一声:
“这商妇笑中含媚,也是如狼似虎的熟透年龄,看起来却是很好说话的样子,对小主和咱们都是和和气气……不过偶尔眼神还是带着一丝打量与调笑。”
“什么意思……”方胜男说到一半,突然瞪大眼睛:“等等,姐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方举袖有些平静的点点头:
“嗯,这座院子不是欧阳公子的,也是这裴夫人名下的,全都无偿给欧阳公子用。”
“不会吧,这也太……等等,若真是如此,那她是怎么看待小主的?哪有有出钱又出力帮着养小主和咱们的道理?”
“谁知道呢,可能对这个不在乎吧。”
方举袖轻叹:
“这商妇扬州口音,看穿着打扮,应该是一位扬州巨贾,家财万贯,不在乎这点钱财。
“欧阳公子说,他是因为星子坊的公务与她认识的,相互帮衬,算是朋友,可是他官又不大,能帮衬他到这种程度,又是借院子,又是亲自接送的,这‘朋友’能正常到哪里去?
“商贾都是唯利是图的,得有利益可循,所以,不是权力寻租,就是有其它的交换。
“加上这两人,一个是年轻俊朗,一个是熟透美妇,很难不干柴烈火,当真能有纯友谊?若真是如此,就好了。”
方胜男恍然大悟,又苦思冥想的皱了皱鼻子:
“是这道理,姐你观察的真是仔细,虽然我还是不太相信欧阳公子会行此事……
“欧阳公子性子温文尔雅,仗义爽朗,哪有一点粉面油头、油腔滑调吃软饭的样子,不过……不过软饭硬吃,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,毕竟连养小主和咱们的院子,都是人家名下的,还兼顾帮他带小主出去逛街……主要是欧阳公子这张脸过于俊了,难免招蜂惹蝶,小娘子、大娘子谁都喜欢……”
方胜男越说越欲言又止,脸上有些开了眼界的震惊之色,像是在说贵圈真乱。
方举袖见多识广,更易接受一些,语气冷静道:
“像这种成天与钱打交道、商贾味重的妇人,反而最是迷恋有书卷气、年轻俊朗的文官书生。
“这种搭配,听说在扬州和金陵那边的富人圈子里一大堆呢,不奇怪,大娘子有钱有权,小郎君有才有色,总会相互吸引的。
“这位裴夫人跑到星子坊来资助官府的旧房改造,说不得就是为了给欧阳公子贡献政绩。”
方胜男还是有些难以接受,深呼吸一口气,问:
“欧阳公子这事,小主她清楚吗?”
方举袖摆手:
“不管小主知不知道,咱们别在小主面前乱嚼舌根。”
方胜男眼神复杂:
“难怪姐姐这些日子如此沉默,原来是看破不说破……”
方举袖摇头:
“其实还有一些其它小疑点,我也不太拿得准,还在观察推敲,不过大致差不了多少了。
“过多的,需要多问,可咱们好端端的,揭人短处干嘛,这位欧阳公子性子虽然看,但难免是个自尊心强的,不然也不至于软饭硬吃……
“另外,小主与他感情这么好,每日如此甜蜜,他真情流露也不像作假,对小主没有恶意假情这就够了,多的咱们也管不了,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完美无缺、天作之合的关系,都是缝缝补补,凑合着过。”
方胜男长吐一口气,瞄了眼厨房那边某道幸福忙碌的倩影,揉了揉脸颊说:
“倒也是,况且男子能三妻四妾,看小主这副沉浸进去的模样,哪怕知道了,也不会说什么,可能还觉得,男子风流些没事,后面收心就行……
“小主的性子太好了,好到令人心疼,就连对咱们这些外人都如此之好,她可是未来元君呀,还给咱们做饭吃……欧阳公子软饭硬吃就软饭硬吃吧,咱们假装没看见,无事生。”
方举袖脸色突然严肃起来:
“不,哪里是什么无事生,此事其实很严肃,所以咱们不能掺和。”
“严肃?姐姐说清楚些。”
“小主上次托咱们送回去的信,你还记得吗?”
“嗯嗯记得,咱们送去承天寺那边,差点被巡逻的官兵抓到了,还好姐姐你反应快……”
方举袖表情有些难言:
“小主的信,托我铺纸研墨、帮忙精校的,我瞟了点只言片语的内容……小主竟是……竟是把欧阳公子介绍给了大女君、二女君她们。”
“什么意思?介绍?”
“就是正大光明带回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