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阳戎来到厨房,从袖中取出一柄青铜短剑,低头看了眼。
只见重新回到白雾环境的青铜短剑,上面额外布满了一层铁锈,遮住了诡异的血斑,整口剑黯淡了不少。
观察了会儿,欧阳戎收起云梦令,洗刷起碗筷,返回院中……
俄顷,三人就坐,吃起饭来,席间闲聊。
“俞老先生是要回故乡吗。”
“嗯。”
“故乡在何处?”
不等老乐师开口,容真代答:“岭南道沧州梧桐县。”
欧阳戎颔:
“原来是岭南人士,瞧着面相倒是不像。”
老乐师先是朝容真笑说:“其实要不是你们查,老夫都不知道自己家乡的官方全称,只有个大概的印象,还有村子的俗名。”
他脸色感慨,又对欧阳戎说:
“老夫年轻时候就去了长安,在北边待久了,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自然和北人一样了,哈哈,歪理是个歪理,但听起来还挺有道理,不过,小学士你还懂面相?”
“略懂一点。”
“哦?”
老乐师像是来了兴趣,换了个端正坐姿。
欧阳戎与贝齿正咬着筷子的容真侧目看去,以为他是有什么严肃重要之事,谁曾想老乐师手指指着容真,一本正经问:
“那小学士看看这丫头的面相,看看谁和她有夫妻相来着。”
欧阳戎:……
容真:?
少顷,被宫装少女大义凛然严厉教训几句的老乐师老实了下来,失笑吃饭。
饭后,欧阳戎看见老乐师取出一把造型奇怪的木头琴。
此琴只有一弦。
老乐师童趣般的摆弄着这把一弦琴,朝欧阳戎道:
“老夫年轻时的第一把琴就是这个,木匠阿父送的,当年带着它一路去了长安,长安繁华迷人眼,诸事如云烟,都忘记最后丢哪里去了,离开京城前,老夫还找了许久呢。
“没想到现在老来归乡,又格外想它,浔阳好山好水好竹子,实在忍不住做了一把,老夫准备带它回去,真是好个轮回啊。”
容真听完,插话一句:“老前辈开心归开心,可别忘了该做的事情。”
老乐师耸肩说:“圣人都来旨意了,老夫还能如何?”
他又说:
“不过容丫头,你们答应的事情,也别忘了。”
“不会忘。”
走出竹屋,容真送欧阳戎离开。
头顶夜空有一条灿烂星汉。
欧阳戎问:“俞老先生答应了何事?”
容真轻声道:“十五庆典那日,老前辈会再弹奏一遍那曲子。”
欧阳戎问:“上次游匡庐山的七绝诗琴曲?”
“没错。”容真又轻吟了一遍:“远桥清浅泛莲舟,岱岩难阻溪松流。翠山远看梨亭立,尚有声谷空悠悠……”
欧阳戎问:“按道理一共有七分曲,其中的莲舟曲,老前辈到时候也会弹奏?”
“嗯。”容真点头:“老前辈说会弹,他说莲舟的曲子其实早有了。”
欧阳戎眸底微微亮了些。
不过想起了什么,他问:
“所以容女史是把掌握七绝诗琴曲精髓的希望,寄托在此事上了?”
容真不答,看了眼曾答应一定要教会她的欧阳戎,忽道:
“老前辈其实很厉害的,年轻时,在长安也是一段传奇,故事很多。”????欧阳戎点头:“看得出来。”
容真看了眼欧阳戎不意外的脸色,轻轻摇头不再言语,可能是以为他是客气话。
不过她并不知道,欧阳戎早就现老乐师的执剑人身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