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冷笑出声,“那你倒是说一说,有什么文章,连翰林院的院士也看不透,偏叫你一个十七岁的丫头看透了?”
此言讥诮意味明显,云恬却不反驳。
“这第一句话,确实是慕大将军所写。”她指着信纸道,“可后面这一句,却是有人刻意临摹,添加上去的。不信的话,大人们尽可再仔细看看,比对一番!”
东方怀远瞳仁暗暗一缩,垂眼掩饰瞬间的慌乱。
几位翰林院的朝臣纷纷聚在一起,对着最后那句话研究起来。
想他们刚刚在比对字迹的时候,确实只着重比对第一句话,而忽略了后面的十个字。
不一会儿,有人出一声惊呼,“这个令字的一点,与慕清淮平时写字的力道有些不同,看起来更轻了些!”
“还真是不一样……”
面对献帝冷厉的目光,那几个朝臣颓然垂,连连告罪。
殿中众臣皆是面面相觑,忍不住又多看了云恬几眼。
云恬大大方方迎向朝臣的审视,“我从小喜欢临摹慕大将军的字,所以一眼便能看出真假。”
“蛮奴人曾在三年前偷袭青云关,那一次,慕大将军假意中伏,其实带人悄然回撤赤峰山谷,将蛮奴引入关中,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。”
“我猜,这封信,定是当初慕大将军写给东方尚书的吧?”
她明亮的眸子紧盯着东方怀远,“你拿着慕大将军从前写给你的信件,临摹他的字迹写下这最后一句话,就是为了诓骗谢将军,阻拦谢将军出兵青云关。”
“东方怀远,你还敢说,于慕家一案,你不是肃王同党!”
东方怀远却冷笑一声,“云大小姐难道忘了,这信可是谢觉拿出来的,就算有假,与我又有何干系?”
一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模样。
云砚之慢悠悠走到翰林院朝臣身侧,从他手里抽出那张信纸,对献帝道,“皇上,这张信纸看起来,似乎比普通的军中信笺用纸,要厚上许多。”
东方怀远眸色微暗,“靖王世子顾左右而言他,又是何意?”
看着云砚之修长的手指在信纸背面,有意无意地摩挲着什么,他的心一点点提了起来。
忽然,云砚之当着众人的面,将信纸翻了过来,展现在众人眼前。
“请皇上看看,这里是刚刚微臣用手指摩擦,使其生热的一处。”
众人不禁瞪大眼睛。
仔细看出,云砚之指的那一处,竟然浮现出淡淡的字体。
“这,着是怎么回事!?”
“信纸后背,怎么会有字迹??”
太后的表情渐渐凝重,只见献帝眯着眼问,“这是什么?”
云砚之朝庞德道,“有劳庞公公给我一盏油灯。”
很快,庞德捧来一盏油灯。
只见云砚之拿着信纸放在火焰上来回移动,很快,信纸上隐藏的字迹渐渐清晰。
“快看,有字!”
“这是……这是东方尚书的字迹啊!”
急于凑上前一探究竟的几位朝臣,将东方怀远挤在后面,也挡住了他晦暗不明的眸色。
早在云砚之揭露字迹的时候,东方怀远的心已经沉到了底。
如今真相彻底暴露,他反倒没那么畏惧和心慌了。
“远壑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献帝看着庞德呈上来的信纸。
上面写的正是让东方延闭守汤城不出,同时向百姓征粮,还再三叮嘱他,切不要食用户部送去的最新一批军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