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五指再次暴涨,刺啦划烂了白无常的帽子。白无常黑发披散,直勾勾地盯着她,说:“你们杀了黑无常?他不是效忠你们了吗?”
千面一愣,继而,她明白了什么,嘲讽地说:“看来你完全被蒙在鼓里?看来他为了演戏演到十分真,连你也没有告诉?不过,如今这都不重要了,你也跟他一块,在黄泉下相见吧!”
她猛地冲来,深红的煞气攀附在长长的指甲上,每一刺出都伴随着骇人的红刃,令白无常难以靠近。白无常手心一阵发麻,还没缓过神来。他已经听出来,老黑没有真正背叛大王,他两眼潮湿,心如刀割,他就知道老黑是不会背叛他们的!都是宏元,是这红煞害了他们!
白无常背后忽生出两翼,从千面头上倒飞过去,将哭丧棒狠狠敲在了她脑门上!登时,千面脑浆迸裂,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,可她的手却抓住了白无常的脚,长长的指甲在他腿上捅出五个血洞。千面红唇微启,尖声笑道:“抓住你了。”
接着,从她四分五裂的头颅中忽然长出了一张新脸!那不是妙真的脸,而是卿铁笛的脸!与此同时,千面的身形迅速变化,一只铁笛也凭空出现在她手中,她张嘴咬住哭丧棒,挥动长笛,打在了白无常脸上!
这一击打得白无常眼冒金星,他猛地向上飞去,却被千面死死地抓住脚,接连不断拿笛子敲在脑袋上。突然,千面手中空了,白无常变成了一只白鸦,从她手中逃脱。他再次变为人形,顶着满脑袋血,警惕而仇恨地瞪着千面,千面则将笛子放到了唇间。
白无常冲出去的瞬间,千面吹响了笛子。
登时,凄厉的笛声响彻整个鬼蜮,鬼差和神仙们纷纷捂住脑袋,鬼蜮中的煞气则更加狂暴,疯狂地攻击起众人。白无常顶着笛子的声浪向前猛冲,那笛声就像一只尖尖的手掏着他的脑袋,他的灵魂,白无常举起哭丧棒,许多张人脸从里头钻出,一起张嘴哭起来。
“咿——咿咿呀呀——”
婴儿般的哭声打乱了笛声,白无常举着哭丧棒朝千面砸下,后者举起铁笛,稳当当接住了他这一击。白无常双眼赤红,吼道:“你这恶鬼,我今日必要亲手杀了你,为老黑报仇!”
千面冷笑一声,说:“在那之前,你还是仔细自己的性命吧!”
说完,她容颜一变,竟成了一张满脸胡须的黄脸,长笛也变成一把老长的龟首金杖,那乌龟张开嘴,吐出一根金针,扎中了白无常的眼!
水照月碎
白无常惨叫一声,手上失力,千面趁机挥动金杖,将他从空中打了下去!登时,地面的煞气沸腾如烈火,叫嚣着朝半空扑去,得亏牛头伸出铁叉,接中了白无常。他慌张道:“老白,咋整啊,你打不过那女鬼?”
“狗日的谁打不过!”白无常拔出眼中金针,半脸死白,半脸血红,他恶狠狠地瞪着半空中那个黄脸老头,抓住牛头,把他朝空中甩去,“给我将这女鬼叉下来!”
牛头尖叫着朝千面飞来,手中铁叉寒光森森。千面嗤笑一声,金杖轻轻松松架住了那铁叉,就在她把牛头甩下去的瞬间,牛头背后飞出了一只白鸦,直扑到她脸上,下一瞬,白无常现出了真身,他两手死死抠住千面脸颊,大喊道:“给老子现——真——身!”
说罢,他双手用力一撕,竟将那张黄脸从千面脸皮上扯了下来!接着便是一张美艳的女人的脸,接着便是一张雍容华贵的脸,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,白无常一张张地撕着,双手快出了残影,千面痛叫连连,两手在白无常身上刨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,白无常不为所动,一个劲地撕着,最后,他看到了一张满是疤痕,无比丑陋的脸。
这才是千面的真身。
就在这时,千面的五指插进了白无常的脑袋,她恶狠狠地瞪着白无常,眼神宛如沥血。
“老娘要杀了你!!!”
深红的煞气顺着她的五指,全部灌进了白无常的身体。吞噬,她要吞噬白无常!
这时,鬼蜮中响起了一声凶猛的熊吼,那是黑山君,他找到了月华和流星子。现在的黑山君和平时完全不同,他脖子那圈长毛张狂地竖起,森森鬼气从他身上冒出,紫色的嘴唇无比诡异。任谁看到他,都不会将他和往日那个老实忠厚的黑山君联系起来。此时,他正在追杀月华和流星子。
月华神格已碎,仅余肉身,流星子一边得分出灵气保护她,一边得应付黑山君的攻击。黑山君身上浓厚的鬼气令他心惊,原本,他修为略胜黑山君一筹,可如今,他对上黑山君竟完全在下风,他不禁痛骂道:“你这没心肝的畜生!竟跟了宏元!百川真人当初真不该收你做弟子!”
“别跟我提他!”黑山君怒吼道,“他根本不配当我师傅!”
流星子偏要戳他痛处:“你这黑熊蠢头蠢脑,就算在妖中也是下下等!要不是百川真人发了善心让你做他坐骑,你如何能爬上羽化岛!后来你灵智开化,他收你做弟子,你这才有成人的机会,而今你好好的人不做,竟要去当鬼,你真白费了百川真人几百年的教诲!”
“狗屁的教诲!你他娘的什么都不懂!”黑山君在后头狂追,奈何流星子虽打不过他,却跑得飞快,铁莲台在空中转的好似陀螺。黑山君大怒,突然停下,拿出一颗漆黑的珠子,喂进了嘴中!
顿时,他身形暴涨,脊背拱起如山,四肢化为四足,一头硕大的黑熊从地上爬起,它直起身,竟比空中的流星子还高,接着,它举起熊掌,重重拍下!流星子急忙驾着铁莲台从黑熊掌下逃出,黑熊挥拳打去,地上的煞气随之流转,竟成了一股黑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