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大咧咧的,邋里邋遢的,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,恨不得二十五个小时都待在警局里。
他是完完全全的江南人,标标准准的前后鼻音不分,lg还是l,他是真的分不清楚的。
江小鱼睁开眼,窗外阳光大好,刺得人要落泪。
寺潇山下线
今年的春天暖得格外早,院中的玉兰开始发芽,米粒大的花苞坠在枝头上。
江小鱼躺在树下的秋千里,看似懒洋洋的,实则,也的确没在思考。
叶青徐和万柯摇蹲在他的不远处休整花坛。
叶青徐偶尔抬头看过去,神色里难掩担忧。父子连心,即便小猫早晨起床时一副没事的样子,叶青徐也本能察觉到了他的心情不好。
万柯摇依着叶青徐的吩咐将月季花苗从盆里小心移出,眉眼没抬直接安慰:“放心吧,我摇了人过来。”
叶青徐接过他手里的花苗,略微休整枝丫准备地栽,闻言问:“谁?”
话音没落,就听院口有人按铃。
叶青徐起身拍手去开门,蒋风花提着篮子里的万千里,笑着与他打招呼:“早啊,妈妈又来打扰你们了。”
过完年后,蒋风花自称母亲愈发熟稔,叶青徐仍旧不太习惯,含糊应了招呼:“您也早。怎么不提前说一声?我再去买些菜回来。”
蒋风花环顾一眼便瞧见了树下的小黑猫,脸上带着真切的笑说:“这么客气做什么?我吃什么都一样的呀,不用特别招呼。你等会儿,我和小鱼讲讲话,再与你一起出门买菜。”
她拎着老猫走到树下,脱了手套去摸江小鱼的身子:“哎哟,我们乖乖这是在做什么的呀?”
江小鱼来了些精神,睁开眼睛蹭蹭她的手:“奶奶。”
“哎~”蒋风花心里软软地应了,又心疼摸着他裹着纱布的前肢:“这是怎么搞得呀?是不是你大爸爸没轻没重搞的?奶奶就知道他不靠谱的呀,他哪里会带小猫崽的呀他?!”
江小鱼抿着嘴笑,刚想说不是的,就听万柯摇大声嗯了一声:“对,他大爸多不靠谱啊?多坏啊?什么都是他大爸搞的!”
他讲话抑扬顿挫怪得很,惹得江小鱼咧着毛嘴笑,鬼使神差地陷害人:“就是大爸爸。”
蒋风花听了嗔怪一声,举手就要去打万柯摇,万柯摇抬手挡着大喊冤枉。两个大人如此作态,无非是想逗孩子开心,江小鱼忘了片刻烦恼,嘿嘿笑了两声,低头喊万千里:“爷爷,你吃过了吗?”
老猫两脚站在篮子里,两爪搭在秋千边,直起身想要跳到江小鱼的身旁。
叶青徐见小猫笑了,心下松了口气,哪里敢让万千里这么大的动作,忙过去说:“我抱着您吧。”
万千里嗯了一声,蜷进秋千里,将小猫揽在怀中给他舔舐毛发:“乖崽,和爷爷说,是不是被欺负了?”
江小鱼鼻子泛酸,扁着嘴摇头。
卷毛老猫说:“有事要告诉家长,什么事爷爷都能替你解决。”哪怕是拼了半生清誉和一身老命。
江小鱼有些钻牛角尖,在昨夜开始猜测金戈便是l时,他的心中徒然生出一股将要被抛弃之感。
他与金戈相识多年,虽说过程中有过龃龉,可毋庸置疑,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。
他考警校,他做警察,目的是为了保护流浪动物这并不作假,可很大程度上,也是由于金戈。
金戈是个很优秀的警察,无人可否认这点。他破案无数,年纪轻轻便任处长,他救过自己,在大学没毕业时就想过要收养自己,只是他当时的年纪和社会身份均不允许领养,只得作罢。
那段日子里他也曾笑嘻嘻地讲过:“对于变形人的新规定出来了,不需要什么年龄限制,只要成家就行。我和华月明结婚了,我可以领养小孩了,等小铃出生,我就将你领回去。”
他曾是个满腔热血的正义警察,是江小鱼懵懂时的榜样。所以江小鱼有些无法接受和相信,那个人会在泥潭之中,做出同流合污的事情。
万千里见小猫一直沉默不语,将他往怀中又搂了搂,闭上眼睛说:“不管发生什么,家人一直都在。你不是一个人,一只猫了,你永远有退路,也永远有后盾。”
树梢上的花芽明明只有一丁点大,却已有想要开放的势头。
江小鱼终是忍不住,将脑袋埋进老猫的怀里久久都未出来。
蒋风花带着万千里有多住几日的意思,叶青徐给他们收拾着房间,要出门时那母子俩也没让叶青徐跟着,万柯摇说买菜而已,去那么多人干嘛?
卷毛老猫在秋千上睡熟了,江小鱼想要下去看书,便弱弱咪了一声:“爸爸,猫要下去。”
叶青徐直起身,抬起手腕擦擦额角的汗,脱去手上的园艺手套说:“等会,爸爸给你铺个窝。”
秋千下有一石桌,上有一暖绒绒的猫窝。江小鱼团进去,开始翻看吴西岭的笔记。
他存了一些心思,并没有将东西第一时间交上去,打算先自己探查一番再说。
裹着纱布的爪子翻纸不太方便,江小鱼弄得艰难,看见笔记上写:雌性斑鬣狗通常比雄性更大更强壮,具有明显的体重和体型优势,可惜黄鹭是个空有蛮力却没脑子的蠢货,倒是废物黄鹂,有些难搞……
笔记中的零星片语可以看出,吴西岭对于这两个姐姐有着嫉恨。恨那个女人抛弃自己,只带着黄鹂和黄鹭远走高飞。
“妇人之仁,终究成不了大气!杀了丁志满就觉得满足了?不敢动吴泊?那我便逼着你们动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