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蠢货!兴许那就是黑无常!阎罗那懒货没事怎么会出去?这事必定有鬼!他只背了一个人?孟琅和那青煞呢?他不可能不带他们回来!】
【我没看见!仙尊,咱们现在该怎么办?我要不要再回酆都】
【不,你身边还有其他神仙,不要露出马脚。把这些人带到一边去,我亲自来酆都。】
宏元抬起了头。神仙们已经吵成一片,有人说该立刻去找月华上仙和百川上仙,有人说先把羽化岛上的鬼侍清理干净,还有人只是单纯地痛骂。一千年过去了,这帮蠢货还是这副自私自利的模样,就像一群乱叫的猪,眼睛里只有自己的食槽,看不到那食槽底下万民的疾苦,甚至还要用自己肥大的猪蹄去践踏他们。
这些家伙根本不配成为神。
假如他现在暗示他们孟琅可能在酆都,这些人绝无一个敢去,他们要么叫嚷着等待月华或者百川,要么就会想方设法否定这种可能。这些乌合之众。这些无首之群。然而宏元眼角极细微地抽动了一下,仿佛要笑的样子。他抬起头,看到一道流光从天边急遽飞来。
能把这群废物轰出羽化岛的人来了。
在百川降落的瞬间,宏元站了起来,分秒不差地惊喜地叫道:“百川上仙!”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!”百川环顾一片废墟的羽化岛和或死或伤的众仙,既惊诧,又愤怒。槐英仙人喊道:“都是孟琅跟那青煞干的!他们指使鬼侍攻击了羽化岛!”
“等等!”混乱中,流星子仍试图说明,“还没有证据——”
“孟琅来羽化岛了?”百川杀气腾腾地问,那冰冷的语气令众人为之一颤。流星子赶紧说:“没有,是卿铁笛带来了那些鬼侍——”
“那孟琅在哪?”百川问,眼神恐怖。流星子忽然感到了一丝不对,百川上仙好像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
这时,千面说:“归一上仙那一击可不是盖的,那青煞肯定受了重伤,在附近什么地方疗伤呢。”
宏元说:“我们是在连国的地界上找到他们的”
“那往南边走不就是酆都吗?”千面大喊,脑袋激动地往前伸,“他们肯定去酆都了!没有哪个地方比那里有更多的鬼了!阎罗跟孟琅关系匪浅,他对酆都可是再熟悉不过!他肯定会想到去酆都的,既然他连他师傅都能杀,那再杀一个阎罗也不算什么!”
“你确定他们就在酆都?”流星子拧眉望着妙真仙子,不知为何他老觉得这女人今天有点奇怪,好像有什么他还没搞清楚——对了,那黑龙是哪儿来的?
可百川没有想那么多,其他神仙也没有想那么多。槐英仙人说:“既然如此,我们就去酆都看看!那青煞要真去酆都就糟了!”
沧灵夫人说:“现在就走?”
百川只盯着妙真仙子,问:“你确定他们在酆都?”
“我确定!”千面大叫着,心里已将宏元骂上了一千遍。该死的!这厮倒是会坐享其成!万一孟琅不在酆都,遭殃的只有她!
槐英仙人急道:“现在去也来不及了啊!酆都离羽化岛太远了!”
百川便抛出惊堂木,他的灵气是深褐色的,跟那木头一模一样。他脖子上青筋暴出,脸上却无一丝表情,冰冷的双眼好似铁水铸成,连他的脸和身子都像铁一般紧绷着,不,应当说他整个人都失去了温度。他就像那块棱角分明的惊堂木一样成了某种坚硬的东西,贯彻在他心中的现在只有恨意和杀意。
百川周身灵气狂暴地流动,惊堂木掉落的瞬间,灵气全部汇聚到他指尖,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——找到孟琅,杀了他!
无数灵气裹缠着短短的惊堂木击向虚空,刹那间,惊堂木竖起来,成了一扇门。百川冷冷地说:“要是别的地方,我不敢说,可我这惊堂木跟阎王殿上那块是同一块木头刻成的,是酆都跟羽化岛的暗门,孟琅要真在酆都,定逃不掉!”
忘川一跃
孟琅就像一颗流星似的从来死关上划过,如此嚣张,毫不遮掩,城内城外的鬼们都将这个不速之客看得清清楚楚。他冲进阎王殿,鬼差们三三两两朝他降落的方向聚集,慌慌张张,心怀恐惧——他们都或多或少听说了孟琅的事,这家伙叛出了羽化岛,跟青煞搅在一起,是个再危险不过的人物!
牛头马面举着两把大叉往阎王殿跑,又慌乱又觉得奇怪,好似做梦一般。他们早就知道孟琅背叛了羽化岛,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酆都呢?孟琅也算他们的熟人,帮他们押过鬼,请他们吃过酒,如今他却成他们的敌人啦?真成他们的敌人啦?
他们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就在戏台下,分明戏台上的人已经变了脸,可他们的眼睛却好像还停留在前面的戏法上。酆都现在也的确像是个戏台,可没人指挥他们这群角儿往哪里跑,偏偏大王跟无常大人刚刚出去了——时机怎么会这样巧?莫非孟琅早就埋伏在城外,等着这个时机进来吗!
他们刚跑到后屋,就看见孟琅从里面冲出来。他们瞧见月华惨白的脸从孟琅肩头垂下,两只白绫似的胳膊也从他肩头垂下,牛头马面还没来得及尖叫,孟琅就从他们面前冲到天上去了。那方向是往生门!
往生门外,押送亡魂的鬼差抬起了头,挨挨挤挤往奈何桥挪动的鬼魂们也抬起了头,连奈何桥里那繁星般的紫睡莲也像凑热闹似的晃着脑袋。大家都看见一个人御剑飞过忘川,坠落在河对岸的黑暗之中。
“怎么回事?谁过去了?”